海南

　　驱鬼避邪的传统南狮

　　经过她的巧手

　　变成了少女心爆棚的“大猫”

　　别人问温秋雯，你是做什么的？

　　她答，粘纸的。

　　这个戴圆眼镜的85后女孩是一位纸雕艺术家，《少女南狮》让她一举成名，被收藏家以8万元买下摆进博物馆。

　　她的作品曾在巴黎蓬皮杜艺术中心展出，引起轰动。央视也特别采访过她，撒贝宁说，“温秋雯让灭绝的古生物重新复活了”。

　　早年她学油画、学摄影，艺术熏陶受了一波又一波，但最终选择回归到自己最爱的纸雕，用一张张纸片塑造了各种生龙活虎的形象。

　　最近，温秋雯刚刚结束了一场个人展。她亲自导览了3次，带着人们一起潜入到那个梦境般的童话世界。

　　01

　　“猛犸象也有自己的心情”

　　《少女南狮》并不是温秋雯最早的作品，却让她一夜成名。

　　这个起源于广东民间的南海舞狮，在温秋雯的手里摇身一变，成了马卡龙色系的萌物，没有传统的华贵色彩，也没有威严的神态，少女心爆棚的造型，反而让人很想亲近。

　　从2017年开始，温秋雯陆续创作了4组少女南狮，而第4组也是最为特别的一个。

　　它高2米5，宽3米，头上戴着三两朵水仙花，被搬进梅州古民居的那一刻，惊艳了所有人。

　　《少女南狮》在梅州古民居

　　这些狮子全部是温秋雯用纸张手工制作完成的。每做1只南狮头，都要耗费2000张纸片，光是把裁好的纸片贴满、贴好，就要花上她60个小时。

　　做毛发就很费功夫。温秋雯预先判断好皮毛的形状、密度判断，分别在粉红、粉绿和浅白色的水彩纸上裁剪出三角形、鳞形等不同形状，随后粘贴到狮子头上。做狮子胡须是最费眼神的，1毫米的宽度，多0.1毫米也不行。

　　“如果剪的不到位，狮子的胡须就弯不出自然弧度。”最后，这头狮子的胡须硬生生磨坏了温秋雯的一把剪刀。

　　2018年，3号少女南狮成了淘宝造物节的明星。它保留了整个狮子的身形，里面还有一座花园，马云见了也忍不住走进去一探究竟。最终，有位收藏者以8万元买下了它。

　　温秋雯做过无数纸雕，她自己最心爱的要数动物纸灯系列。

　　“别小看这一头猛犸象，它们也有想要表达的声音。”温秋雯说，为了做出最适合它的眼神，会花上4、5天的时间考虑眼睛周围的设计。

　　正在制作眼睛细节

　　不仅仅是眼神，嘴部周围毛发的生长方向，也会影响整个面部的神情。

　　“尤其是哺乳动物的毛发，长短不一，长的方向也不同，你看猫咪也是这样的。”

　　温秋雯的每一件作品都是用白色水彩纸制成的，根据不同的动物皮毛肌理，她会剪出不一样的毛发。一层薄薄的纸背后，藏着动物们全部的情绪感受。

　　在温秋雯的脑海里，仿佛有个无边的动物剧场。大熊、火烈鸟、燕子、飞蛾、猛犸象、美洲野牛，无论是什么，在那里都是真实而自由的。

　　02

　　儿时的手工达人

　　长大后成了造梦师

　　1987年，温秋雯出生于贵州的一个普通家庭。

　　5、6岁的时候，妈妈偶然发现小秋雯有手工天赋。别人家的孩子都在给娃娃梳头、换裙子玩过家家，温秋雯的娱乐方式有些特别。她找来一大堆白纸，折叠成精美的小院，在纸上剪出树木、池塘、鱼虾，甚至还有不同的人物和他们使用的家具。

　　温秋雯学生时期的创作

　　在广州读大学时，她真正走入艺术创作领域。学了4年油画，温秋雯有了更多独立见解。可某天她突然发现，油画没办法帮她呈现出心里面的奇思妙想。

　　这时候，导师段建宇建议她尝试一下观念摄影。

　　“重要的是心里有东西。有了想要做出的内容，任何载体都可以尝试。”至今，温秋雯仍然感激老师的鼓励。

　　从那时开始，她研究起了观念摄影。创意、造景、做道具统统包下，和服装设计的朋友合作拍出了不少大片。毕业后，她做起了美术指导的工作。

　　温秋雯学生时期的观念摄影创作

　　2012年的时候，某个策展空间打来电话，邀请温秋雯参加一个女性艺术家联展。当时离开展时间很近，但温秋雯还是答应了下来，为了一心一意完成作品，她把工作都辞了。

　　这个名叫《二分之一show》的作品，称得上她的首个纸雕创作。

　　整件作品从上到下没有1根骨架，全靠白纸一点一点做出立体结构，然后悬挂起来完成整个造型。

　　光是把悬挂的几十个配件做完，就需要5、6个小时。除此之外，她还要考虑大身搭建，单单依靠精密的计算还不够，切割纸片的时候也容不得一丁点差错。

　　温秋雯一个人，每天从早上9点忙到晚上9点，2个月过后，终于把这件作品送到了展览现场。

　　从那以后她彻底迷上了纸雕，也没少尝过辛苦。

　　有次展览需要许多公鸡头，但根本无法预估到需要用的羽毛数量。她只能求助自己的父母，想要联系老家的工厂一起来赶这个活。

　　可惜找遍全市也没有合适的工厂，爸妈心疼她，便亲自上阵，还联系了温秋雯的阿姨、侄女的爷爷奶奶们，大家一起熬夜加班，才算是把公鸡羽毛全部剪了出来。

　　渐渐地，温秋雯找到了窍门，把自己的奇思妙想带入了日常生活里，让更多人感受到纸雕的新魅力。

　　2019年初，上海一家全国咖啡连锁企业的老板被鱼灯迷住了，决定与温秋雯合作，将自己新天地店里的灯具全部用纸灯替代。那年夏天，甚至有粉丝向她拜师学艺。

　　淘宝造物节、电台音乐节都来邀请她参展，央视也赶来采访她。她一下子成了手工艺界的大明星。

　　03

　　灯亮的时候

　　好像梦想被点亮了

　　温秋雯制作纸雕的时候也遇到过不少困难，她胆大心细，把困难克服了，还借此契机为自己的作品来了一次升级。

　　过去的每件纸雕骨架，都是由温秋雯亲自用纸做的。可有一天，她发现自己做的低头猫咪背部越来越弯，已经严重变形。

　　她正发愁，有个朋友建议道，为什么不试试看改用花灯工艺？原来，纸做的骨架只要长、宽、高任何一方超过40厘米，就很容易变形。但是用直接上铁焊的骨架，没有体积限制，还能增加坚固程度。

　　温秋雯立刻找到了花灯工厂，和厂里的师傅们沟通草图，落实了设计。

　　也正是因为改用了这种骨架制作方法，温秋雯发现，骨架中央有足够的空间可以放置灯具，于是她萌生出了做纸雕灯的创意。

　　如今温秋雯在广州开了自己的工作室，和一家名叫“SmallDream闪光剧场”的线上商店。店里的少女南狮主题钥匙扣、冰箱贴各卖35块，水彩的晕染效果鲜明，小小的身材也很讨喜。

　　动物系列虽然不便宜，但也能买到，大良鱼灯、火烈鸟、燕子、小熊，第1只少女南狮也在其中。

　　温秋雯团队自制的少女南狮冰箱贴

　　“灯亮起来的时候，苦啊，累啊都没了。就好像梦想被点亮了。”

　　最近她在忙碌下一个项目——龙灯。为了寻找合适的骨架制作师傅，温秋雯去到许多地方，终于在福州找到了“灯王”郑祥霖。

　　郑师傅是福建省花灯制作非遗的唯一继承人，他的作坊就在福州通湖路上自家客厅里，总共40来平米的小地方，生意红火。

　　现在做龙灯的工匠有，但像郑师傅这样的屈指可数。大多数工匠都会依照香港的传统龙头做，手边有什么料子，就选两个固定的配色，比如红配绿，紫配黄，再糊上金箔纸。但郑师傅不这么干。就拿糊纸来说，他会选上不同纯度、明度的颜色，两两搭配试验过后，再做出最后的选择。

　　快到梅雨季了，温度、湿度都会影响到竹子的牢固度。郑师傅说，做出来的龙灯不结实，不如不做。这一点，让温秋雯坚定选择了他。

　　温秋雯说，“美洲野牛被捕杀后又被繁育起来。新生的小鹿很美但它需要快速学会如何不被旁边的狮子吃掉。还有我常常用到的材料——珍珠，是因为外界砂质进入贝类之后形成的。自然界的日常，都让我着迷。

　　“动物世界和人类世界一样，有爱，也有残忍。”

　　一张张白色的水彩纸，在温秋雯的手里头变身成为了她眼中的独特世界。

　　文、编辑／Itsuki

　　图片来自温秋雯及其团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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